5月16日,云南省政府新闻办在曲靖召开“有一种叫云南的生活”·清凉曲靖专场新闻发布会。发布会结束,由央媒、省媒、地方融媒体组成的媒体采访团,对曲靖的历史人文和乡村振兴进行深入的采访,以展示曲靖深厚的历史传承和乡村振兴多方面的变化。
说到曲靖的历史符号和书法界瑰宝,就绕不开一个人——爨宝子。
(资料图)
爨宝子(380-403),建宁同乐(今云南陆良)人,年仅23岁。19岁时即“弱冠称仁”,就任建宁(今云南曲靖)太守。时值爨氏统治南中的强盛时期。爨宝子任建宁太守之时,中原大地战事频仍。爨宝子审时度势,采取了对外宾服于中原王朝,对内实行平等相待、团结和睦之策,人民安居乐业,各得其所。他死后,僚属和百姓悲痛万分,特意为他刻石立碑,以求流芳百世……
时光荏苒,岁月如流,千载之后,爨宝子留在曲靖大地上的传说,不仅仅是一位好太守,也成为中国书法界的一枝奇葩。爨宝子,已成为曲靖人和书法界不应忘却的一个名字。
石碑在豆腐坊上了74年“包浆”
“当年,爨宝子去世后,僚属和百姓悲痛万分,特意为他刻石立碑,以求流芳百世……”——这是史料的记载,也是所有曲靖人的骄傲。
但是,这块“刻石立碑”的记载,只停留在史料中;后世的曲靖人,并没有看到过这块石碑。
历史的硝烟和沉浮中,“爨宝子”如同远古的一个符号,留在曲靖人的记忆里,浮浮沉沉中,若明若暗……
直到公元1778年春天,在云南曲靖杨旗田村(现在的越州镇),村民们像往常一样忙碌着新一年的生计。这天,一个当地农民在自家的田里忙碌。忽然间,他觉得有些不对劲,锄头下的松软的土地里,仿佛有什么坚硬的东西。他停了下来,试探着朝下面拨弄翻找,想弄明白田里究竟藏着什么东西。
原来,他家的田地里埋着一块石碑。这个大字不识的农民,并不知道这块石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;但既然得到了这样一块规规整整的石碑,也不打算随便丢弃掉。刚好,他家祖传下来一门做豆腐的手艺。于是,他用做豆腐的专业眼光仔细衡量了一下。觉得这块石碑不仅体量比较大,而且十分平整光滑,是一块难得的压豆腐的家伙什。
于是,他叫来村里的乡亲帮忙,把石碑搬了回家。从此,这块石碑就成了他家磨豆腐的“重器”。这块意外发现的石碑,日复一日地被这户人家用来做豆腐,这一压就是74年。
在大家印象里,北方立碑一般用青石,而南方用的则是沙石。砂石质的东西按常理来说,不适宜用作刻碑:因为风化以后,它的沙粒会不断脱落。
但是,豆腐坊的豆腐汁水里面含钙质,这块碑在豆汁经年累月地浸泡下,相当于“补了74年的钙”;使得它的分子结合得更加紧密,增加了它的柔韧性。也等于在74年的豆腐作坊里,给这块石碑“包了一层浆”。
以至于无数年后,当这块石碑再次面世后,大家看碑面的文字依然清晰完整。
历经劫难艰难保存下来的小爨碑
改变这块石碑命运的重大转机,来自清咸丰二年的某一天。改变石碑命运的人,是清朝南宁知府邓尔恒。“南宁”是曲靖的旧称,而“知府”是四品官阶,相当于现在的地级市最高行政长官。
邓尔恒是鸦片战争时以禁烟闻名的两广总督邓廷桢的儿子,进士出身,精通金石书法。
他在曲靖任职期间,曾多方寻访遗落民间的文物。这天,邓尔恒处理完公务后,心情不错,便一路来到府衙后院。就在他漫无目的闲逛时,却忽然看到摆放在厨房的几块豆腐表面,有若隐若现的字迹。
他凑上去仔细观察,觉得这些印在豆腐上的字迹笔画奇绝、不同凡响。于是他找来厨子仔细询问,直觉告诉他,这些豆腐上的奇妙文字非比寻常,一定大有来历。
事不宜迟,邓尔恒当即带上人马,直奔曲靖城南70里以外的杨旗田村,顺藤摸瓜找到这家磨豆腐的作坊。邓尔恒在豆腐作坊内见到了这块石碑,以他的学识,不难看出此碑之罕见。邓尔恒于是打赏了那农夫,把宝碑搬回城里,放置在当时城中的武侯祠里,后移至曲靖城内的魁星阁前。
于是,在1778年,由于邓尔恒独具慧眼,这块已经屈居豆腐坊74年的珍贵石碑,终于重见天日。
白驹过隙,1927年,云南军阀混战,战火波及曲靖。
在修筑工事中,这块造型不错的石碑,被当作砌城墙、挡子弹的好材料,送到了前线战场。靠拓碑帖为生的寒士张士元,发现石碑不见后,连夜到工地寻找到相同石料,运至前线后好说歹说替才换下来这块石碑。搬回家中后,将石碑放在床上,白天用铺盖遮盖,晚上则拓碑,从而使石碑免于战火。
1937年,当时南京政府指派京滇公路参观团,来云南参观石碑。云南省教育厅特拨出专款,在曲靖中学(今天曲靖一中)修建爨碑亭,将《爨宝子碑》收回陈列亭内。2013年,在曲靖市政府、曲靖一中及校友鼎力支持下,爨碑亭被扩建为博物馆,现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。
碑亭上,悬有袁嘉谷篆书“爨碑亭”的匾额和行书对联:“奉东晋大亨,瑰宝增辉三百字;称南滇小爨,石碑永寿二千年”。这副对联绝非溢美之辞,对于极具书法价值、史学价值和文学价值的小爨碑来说,却是实至名归。
小爨碑对中国书法界的影响深远
处在东晋和刘宋时期的小爨碑,正是隶楷错变的书体变动时期,非常重要的代表作,这就是其在文字演变史上的重要意义。由于当时云南远离江南东晋统治中心,流行的楷体尚未传播开来;加之立碑刻石,向来讲究字体典丽端庄,于是就通用爨碑这种似隶非隶、似楷非楷的书体。
这种不拘一格的书写方式,既有隶书笔意,又开启了楷书的形变。它如乡野村姑,天然之美,让临碑摹帖的书法家们感到振奋、震惊。中国的书法艺术之美,不外乎于三个方面:点画之美、结构和章法的美以及意境之美。
然而,小爨碑却不能用书法艺术上的常理去欣赏。整体上看,它就是“野”和“无度”。爨宝子碑在结构上,处处存在偏激与矛盾。不顾及每个字的自然之形,想大就大,想小就小;该正不正,该疏不疏;该长不长,该阔不阔……恰似一个三岁孩子学书时,任性的涂鸦之作。碑文像一个醉酒罗汉,步履蹒跚;恣意妄为的写法,让人大开眼界。
康有为称它“朴厚古茂,奇姿百出”;李根源道其“下笔刚健如铁,姿媚如神女”,又有称其“笔力雄强,体势飞扬”,“下笔如长枪大戟,直往直来,沉着痛快”,横行竖列可谓是“横看成岭侧成峰,远近高低各不同”,众妙毕集相映成趣,令人赏心悦目、拍案叫绝,因此,享誉内外,临习者如云。
小爨碑深受汉文化影响,对研究汉文化对爨地的影响,具有很高的价值。爨宝子碑形制上大有汉碑遗法,碑阳和碑阴都镌刻有文字。由于“爨氏统治南中的事迹,可考者甚少”。所以爨碑的出现给后人留下的悬念便得到解答, “小爨碑”便成了人们研究爨文化的重要依据,为爨文化研究和整个云南历史文化发展史的研究,提供了重要的史学价值。碑阴的职官题名,为研究当时的官职制度和称谓,提供了实物参考资料。
曲靖被称为“爨乡”。在资讯和沟通无比发达的今天,我们依然能在许多最显著的地方(珠江源广场、曲靖师范学院、曲靖商业银行、曲靖市第一中学),能见到爨碑的身影,爨体文字已经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公众视野中。这种原汁原味的古人创造的灵感,在不断冲击着我们的眼球。(文/张密 赵嘉 张庆 图/曲靖市委宣传部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