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在前面:一些复建产物,后续看心情补上。状态不好,产量降低,很是对不起诸位,后续会努力产出的。
桂找到我的时候,天才刚刚黑。月亮戚戚地贴在空中,只零星有几个亮点散落在它旁边,和我此时的表情一样没有生气。
“阿哥,你在吗?”
【资料图】
我随口“嗯”了一下,算是应答。接着便听到杂草被窸窣拨开的声音,又忽地跳出一对扑棱的耳朵,桂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。见我好生平静地坐在小山坡上,桂先是一喜,却又想起什么似的,小心地一点点移到我的身边坐下。一向活跃的那条尾巴也有意控制着不扇起风来。
心中火气未消,我也耍起脾气,不去理会桂,任由她在我旁边静坐。过了一会儿,山那边呼呼吹来冷风,桂才怯怯问我道:“阿哥,回去耶?阿姨已经消气了。”(耶:方言词尾,不作具体意义)
回忆为火气再添新柴。我转过头,不去看桂:“她消什么气,她还有理耶?回趟家还不让我静一下,就拿那点成绩来念。”
桂见状赶忙四肢并用爬到我面前,跪坐着双手抓起我的一只手:“阿哥你成绩好,阿姨关心你呐。你之前考试考得好,阿姨来管我家借鸡蛋的时候,也笑得可开心。”
说完,桂从怀中摸出一个荷叶包,打开后小心翼翼地递到我面前——不大的饭团裹着咸菜,对没吃晚饭的我,已是极大的诱惑。
“阿哥你莫吃晚饭吧?这个给你吃。”(莫:方言用法,“没有”的意思)
肚子早于先前发出过抱怨的声音,可接过饭团,我却迟迟不敢下手:“桂,这是……”
桂的脸突然一红,尾巴不停摇动着:“啊呀,这是阿姨让带给阿哥你的,你,你且吃嘛……阿哥你不吃晚饭,桂也心疼嘛。”
我紧紧盯着桂的棕色眼睛,心中多少有了答案,于是也不再多问,只顾大口吃起来,直到荷叶上的米粒悉数舔净。桂就一直这样看着我吃,见荷叶变得干干净净,才重新有了些笑意。
山间的冷意已经充满空气,刺得皮肤发痒。填过肚子的我心情已然平复下来,但少年心境总是难以捉摸,越是应该回去的时候越不愿动身。我用手背拍了拍桂的手臂,喊她尽早回去就好,我过会儿自然会回。
“阿哥你不回,桂也不回。”可能是我傍晚的突然消失确实吓到了桂,她干脆一把抱住我的手臂,活像毛毛虫。
“干嘛啊,我不想看见我阿妈,就想等她睡了再回家,你又是做什么要黏我。”(黏:方言用法,“缠着”的意思)
“阿哥突然不见,桂害怕。陪着阿哥,桂才安心。”
桂说完又加了一把劲,最后连尾巴也从背后环住我的腰,逼得我实在没办法,只能笑骂一句“我又不是你阿爸。”,任她和我在这荒郊野外吹冷风。
蟋蟀唱起高调,月亮已经接近头顶,天色变得可怕起来。桂枕在我的手臂上,耳朵不时轻扫过肩膀,呼吸也渐渐变得均匀了。终于她打了个哈欠,梦呓般唤我道:“阿哥,回去耶……”纵有万千理由,我也实在不忍桂这样苦苦支撑了,便摸着她的头回应道:“嗯,回去呐。”
三下五除二,将桂背在身后,我借着桂来时开出的道路,慢慢走下山坡。即使作为马娘,桂也轻得过分,但我也不敢走得太快,怕扰了她的休息。所幸老天爷怜惜我们这些孩子,并未在路上安排小石子之类的东西拌脚。一直下到看得见大路,我才加快一点脚速。
桂抓着我衣服的力气已经很小,打在我后背的呼吸也平稳而柔和。我只当她已经睡着,没想到她还微微唤我道:“阿哥,下次不要跑走好不好……”我不禁苦笑,又心疼又感动,连连回答,“好好好,是阿哥错了,让桂担心了。”
“回去,阿哥要唱歌给桂听……”
“嗯,桂想听多少都给唱。”
一路平安,已经看得到我和桂家中的灯光。走进家门,阿妈正和桂的阿妈坐在一起聊天,见我们回来,她们好像并没有很意外。桂的阿妈从我背后接过桂,道了声:“有劳”,便回家去了。
阿妈没有了傍晚时的尖厉,不无担心地摸着我的头,问道:“肚子饿不饿,夜宵吃么咯?”
“不饿。”
“不吃晚饭还不饿?后生就是厉害……那你的那份晚饭我就拿给桂她们家喂鸡咯?”(后生:方言中对晚辈的称呼)
我一边点点头,一边回想着刚刚包裹得有些笨拙的荷叶包,心里盘算着明天如何补偿桂。
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