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里斯提伯斯再问他(苏格拉底)是不是知道哪些东西美丽。
“很多,”他答道。
“那些东西是不是都彼此相似呢?”
(资料图)
“没有。相反,往往有些彼此非常不像。”
“一件东西和美丽的东西不相像,怎么可能是美的?”
“真是!”苏格拉底答道,“一个很美的赛跑选手,和一个很美的摔跤选手可能非常不相像,一张防身用的美丽的盾,和一枝可以快速又有力掷出的标枪也完全不相像。”
“这个回答和前一个回答没有什么不同,”阿里斯提伯斯说,“就是我刚才问你的,你是不是知道哪些东西是善的。”
“你以为一个是善,一个是美吗?你难道不晓得吗?对同样的事情来说,一切东西都是既美又善的。“这么说来,连一只装垃圾的篮子也是美的?”
“当然。一张金盾可能是丑的,如果篮子适合而金盾不适合它们各自的目的。”“你是说,同样的事情可能既美又丑?”
“这当然就是我的意思,”苏格拉底答道,“而且可能既好又不好:例如,对饥饿者好的东西,对发烧的人可能不好,对摔跤选手好的东西,对赛跑者往往不好。所以,一件东西如果适合其目的,就此而言它就是既美又善的,反之,它就是既坏又丑。”
图源自网络
……苏格拉底如果碰巧和工作中的艺术家谈起来,他会想法子对他们有用。有一次,他去看画家帕哈修斯,两人聊起来,他问:
“帕哈修斯,绘画可不是再现我们所见的东西吗?换句话说,你们画家以色彩为媒介,再现高的矮的身体,光和阴影,硬的软的,粗的细的表面,青春的如花盛绽和老年的皱纹,可不是吗?”
“正是,”帕哈修斯说,“我们就是这么做。”
“由于很难找到一个全无缺陷的人,你们刻画理想的美的类型的时候,你们从许多模型取用各个模型最美的特征,从而使你们画的人看来完全美丽,是不是呢?”
“对,我们就是这么个做法。”
“真的?你认为可不可能也画出心灵,画出心灵的气氛,魅力,甜美,可亲,愉悦和吸引力?还是说,这些都是画不出来的?”可是苏格拉底,”帕哈修斯答道,“我们怎么有办法模仿既没有线条比例,也没有颜色,没有你刚才举出的性质,而且根本看不到的东西?”
“不过,”苏格拉底说,“我们看一个人,是不是可能带着好恶?”
“我想可能,”帕哈修斯说。“这些不是都能通过眼神来表现?”
“毫无疑问。”
“心中惦念朋友福祸遭遇的人,神情会不会和不关心朋友的人一样?”
“万万不会。关心的人,朋友安好,他们神色就愉快,朋友不幸,他们就忧形于色。”
“所以说,这些神色是可以刻画的吧?”
“的确可以。”
“庄严,大方,惨苦,不高贵,节制,谨慎,倨傲和庸俗,高贵和自由不是明显可见于人的脸上和行为上吗,无论他们是动是静的时候?”
“没错。”
“那么,这些也是可以刻画的?”
“的确可以。”
“一张五官透露着美丽、善良、可亲的性情,看起来顺眼的脸,还是一张显出丑恶、邪恶、恨意的脸?”
“哦,苏格拉底,两者千差万别。”
又有一次,苏格拉底拜访雕刻家克雷伊顿,说:
“我看你的跑者,摔跤选手,拳手和角斗选手都好美。这美我看了就知道。不过,你是怎么给你所创造这些东西生命的?你赋予他们的生命如何让观赏者的眼光感觉到呢?”
克雷伊顿有点困惑,没有马上回答,苏格拉底就说:
“你这些雕像所以给人有生命的感觉,不是因为你模仿活生生的人的形式吗?”
“这一点没有疑问。”
“你是不是经由精确刻画各种不同的身体姿势,例如肢体抬高或压低,拉长或伸展,紧绷或放松,而使你这些雕像栩栩如生,充满吸引力?”
“当然。”
“忠实再现运动中的身体,可不是会让观者产生特殊的快感?”
“这是很自然的道理。”
“我们是不是也该刻画战士猛厉的眼神,我们是不是也该模仿征服者功成事遂的满面红光?”“是应该。”
“这样的话,雕刻家就是能够通过外在形式来描画灵魂的动态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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